2019-01-03 06:59聯合報 文／栗光
看過一本書說，與貓對視，可以緩慢地眨眼；在牠們的世界裡，這代表「我愛你」。我常和貓女兒冬至互相眨眼，也真能從牠的神態中感覺到柔情蜜意。我想，這說法或許有依據。
後來又看了一本書，說在狒狒的世界裡，對視非常不禮貌。於是當有機會在東非觀察動物，便格外注意狒狒的眼睛。確實，相較其他動物在鏡頭裡的模樣，牠們幾乎沒有一張照片是對到眼的。
我喜歡動物的眼睛，更喜歡感受從眼睛出發的文化差異。遇到的長頸鹿，大多直勾勾盯著人瞧，可我曉得，無關乎情感，這是一種警戒的表現。群體的長頸鹿很快就會把目光轉移，集體離開；落單的長頸鹿，則向最近的樹叢移動，演繹「猶抱琵琶半遮面」。
最後一天，幸運碰上獅群狩獵，肅靜觀看的過程裡，有隻用餐完畢的母獅，逐漸走近我們的吉普車。我一邊讚嘆牠那食物鏈頂端王者的風範，一邊更仔細看牠那一對明亮的眼睛──只要微微上揚，我倆就要四目相交。
我以一種非常不起眼的方式，收回探出天窗的頭。
「妹妹妳也會怕？」同團的人訝異地問。
「這叫明哲保身。」我答。
家裡的小貓咪教會我，不要等貓科對你充滿興趣、瞳孔放大再做反應，眼睛永遠是交流的關鍵。
【人。動物。時代誌】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