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探潮汐】栗光／深海無光帶

2018/03/09 聯合報 栗光

 

Idiacanthus atlanticus　穴口奇棘魚（圖片來源：wikimedia）

在海科館的深海魚類展，習得鮟鱇魚為在有限資源成就命脈，雄魚會以口部寄生雌魚體表，而後兩方血管癒合，雄魚生殖腺以外的器官逐漸退化或消失，終至名副其實地融為一體。

穴口奇棘魚另有他法。雌魚全長可達六十一公分，雄魚則生來無胃無牙齒無法進食，身長僅八公分，交配完即死亡，生存目的不言而喻。但我更好奇其中是否仍有愛，其情如何表現？

海雪如霧，千萬謎題未解。

離去前，看著深度示意圖，目光怎樣也無法從數千公尺深的潛水艇上移開。長嘆一口氣，有感而發地對S說：「如果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寫，有沒有可能哪天搭上潛水艇，見識一下那樣深度的世界……」

「可以喔。」他凝視我，給予我力量和肯定，右手指向畫面中的百公尺深度線，緩緩往深處移動。「妳如果死在『這裡』，到時候至少能沉到『這裡』。」

忽然領悟，資源與器官充足的愛，並不一定比較浪漫。